1、1王朔全集諧謔卷修改后發(fā)表“昨天晚上我看見你了，在西單‘百花市場’，和一個男的。”李東寶對戈玲說?！白蛱焱砩衔揖蜎]出門?！备炅峄卮??！敖^對是你，我兒子細張望了一下?！薄笆遣皇俏遥疫€不知道？你肯定認錯了?！薄澳銈儚摹倩ㄊ袌觥D(zhuǎn)完出來，又進了‘豆花莊’，一人吃了碗‘龍抄手’，又合吃了一碟‘葉兒粑’。”坐在另一張桌后吸煙出神的于德利，看了一眼李東寶，彈彈煙灰說：“你跟蹤了？”“邂逅?！崩顤|寶說?！碑敃r我正好騎車逆行被警察喝住在路邊接受批評

2、，一邊東張西望。”“那就是有這事兒了?！庇诘吕f。戈玲一笑。“其實你是承認了也沒什么?！庇诘吕麆窀炅帷！皷|寶的意思也不是要跟你算賬?！薄笆菦]什么，間題是我根本沒跟人去逛過、吃過西單。”“這就是你不誠實了?！庇诘吕人灾鴵u頭嘆息?！斑@樣我就不喜歡你了?！薄澳且仓缓米屇悴幌矚g了?！标愔骶幠弥莞遄訌乃奶组g里出來，對李東寶說：“這稿子我看完了，還不錯?！薄澳X得不錯，那就是真不錯了，那就用吧?！崩顤|寶接著對戈玲說。“就是我也沒想把你怎么樣

3、。真不喜歡你這么不坦率?！薄捌矣X得過長，是不是請作者壓縮一下？”陳主編說?！傲硗庥行┬〉胤阶詈迷僮鲂┬薷??！薄笆鞘?，我也覺得有些地方換種寫法更好?！薄澳蔷桶炎髡哒垇碚?wù)劇！标愔骶幷f完離開，去上廁所?！笆裁锤遄樱俊庇诘吕麊??！把郧??！崩顤|寶有口形無聲地說?！皩懙煤脝?？”于德利隨便一問，操起稿子翻閱?！熬湍敲椿厥?，比‘窮聊’的略強那么一點。”李東寶轉(zhuǎn)而繼續(xù)對戈玲調(diào)侃?！八坪鹾苡H密嘛，一路手挽手?！薄爱斎焕玻热皇擒堮R路，當然得找那感覺。

4、”“我能拿回家翻翻嗎？”于德利翻了兩頁稿子，問李東寶。”這幾天跟老婆沒話，正想找點言情小說看。”“拿去吧，想著還回來?！崩顤|寶問戈玲：“今兒還見嗎？”“見?！备炅峄卮??！懊刻於嫉靡?，不見想得慌?！?戈玲對于德利笑：“我發(fā)現(xiàn)好幾回了，兩人聊了半天，還不知道誰是誰呢?！崩顤|寶回來，對林一洲說：“主編在接一個電話，完了就過來?！彼潞罄^續(xù)和戈玲胡扯：“他是干嘛的——你那位？”“這得問你，我哪知道？你希望他是干什么的？”“肯定不是編輯吧？”于

5、德利說?！翱隙ú辉撌??！备炅嵴f?！拔也荒芤诲e再錯。”“戈玲，作為同事我有責任向你進一忠言?！崩顤|寶十分嚴肅地說?！吧钭黠L是大問題?！备炅嵴齼喊私?jīng)地點頭“知道了?！薄耙獮槠渌咀鱾€榜樣，自尊自愛?！薄耙欢??！薄扒心獙⑸磔p許人。”于德利插話?！澳愠源壮缘脹]什么道理吧？”“我不過是殷切期望。”于德利說。“我是沒有自己的私利的——你把我看低了，戈玲?！标愔骶幋曛p手從里屋出來，筆直走到李東寶桌前：“作者人呢？”李東寶晃著身子找：“在你身后

6、?！豹氉檬譄o聊的林一洲忙起來，與正轉(zhuǎn)過身來的陳主編冷丁打一照面，急忙上前握手?！白勺伞！标愔骶幘蛣莅蚜忠恢薨椿氐揭巫由希D(zhuǎn)悠著給自已找座?！白疫@兒?！备炅崽ü善鹕?，讓出自己的座椅。“抱歉，把你擠走了?！标愔骶幒?。戈玲也含笑，拖了把椅子到于德利桌旁打橫坐下，兩手放在桌面交叉抱拳，眸子盯著于德利閃閃發(fā)光。于德利抬頭發(fā)現(xiàn)戈玲的目光，一怔：“沒什么用意吧？”“沒有，隨便看看?！薄昂人??！庇诘吕炎约旱牟璞频礁炅嵫矍?，低頭繼續(xù)看稿

7、。戈玲端起茶杯揭蓋兒喝了一小口，眼睛轉(zhuǎn)向李東寶那邊?！斑@是我們主編，大拿?！崩顤|寶為林一洲介紹。林一洲并不應(yīng)聲只是低著頭從自己手里的煙盒中費力地抽出一把煙，敏捷起身向屋里的所有男人分發(fā)?！爸x謝，不會?！标惔竽脫u手謝絕。林一洲還是在他面前擺上一支?！皠偛沤o我那根還沒抽呢?！崩顤|寶舉著那支完整的煙說。林一洲執(zhí)拗地把煙再三伸到他鼻前，李東寶只好接過去，一手攥一支。于德利雙手接住飛來的煙，看看牌子嗅嗅味兒，叨在嘴上一邊用手在身上摸火柴一邊繼續(xù)看

8、稿。劉書友用嚴厲的表情和斬釘截鐵的手勢使林一洲知難而退。林一洲把煙裝回兜里，坐回到陳主編對面恭恭敬敬像陳主編的小學生，不知是他原本不吸煙還是陳主編沒這嗜好自己也忍了?！案遄游乙呀?jīng)看了，印象不錯，想聽聽你的想法?！标愔骶幮溥涞叵駛€和氣地彌勒佛。林一洲緊張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腚，坐在椅沿兒上，沉吟片刻，匆匆開口，眼睛無比真摯地望著陳先生?！斑@篇小說我認為是我寫得最好的一篇小說——當然是我認為！這是第六稿。沒人逼我，屬于我自己嚴格要求自己。我總

9、這么想，一部作品拿出來，要經(jīng)得起時間的檢驗，不能光發(fā)就完了。賺錢么，不如去賣包子。既然是藝術(shù)品，就得幾百年后從地里挖掘出來，噫，如獲至寶?！庇诘吕贿叿礁遄拥淖詈蟆?，把落款兒小聲念給戈玲聽：“一稿于亮馬河畔；二稿于永定河畔；三稿于護城河畔莊……”戈玲問：“小說是寫海軍的？”“我懂你的意思。”李東空說。你是拿出寫名著的勁頭寫的這玩藝?！薄翱赡芪矣悬c過于自信了?！绷忠恢迖谰卣f?！暗掖_信，我這部小說目前在國內(nèi)，是一流的。如果翻譯成英文